作者/未來愛情‧左耳洞

先從東區鬧區的那一條街道說起。

來來往往的人群,是一種極為細緻甚至堪稱精緻的排擠行為,人的步伐踩著某一種節奏,無序卻又有默契的閃過每一個身邊的人,不做擦肩的動作,也儘量去閃躲可能的眼神交會,這樣的行走方式,似乎可以排擠掉寂寞的侵襲。

不過……。

不過你只要注意看,你只要仔細瞧,你隱約真的可以看見寂寞在人群的縫隙中流竄,你走到便利商店前,尋找一張沒有垃圾置放的椅子,坐下來。

這不過是一張鬧區中難得的孤單座椅,孤單的人比較容易找著這椅子。你,無需歡欣。

你雙眼專注著人群中的每一個縫隙,你用心地想抓住寂寞的身影。你想和寂寞對話,你想與寂寞爭吵,你想擺脫這種無處不在卻又無可抓摸的感覺。你想起了面對寂寞事實的重要性,所以你理性並且冷靜的坐著,假裝鬧中取靜的尋找寂寞身影。

不過……。

不過寂寞就是不過來,尤其當你認真的想面對時,那寂寞孤單的感覺,擺明了就是弱了些,寂寞的心機沉重的可怕,或許寂寞就是種沉重,也或許寂寞就是種可怕。

當你想面對卻又無法面對,這樣的感覺惹惱了你,這都還歸咎於寂寞引起。

不過……。

不過又何必去惹惱寂寞?你一個人的時候總是與寂寞爭吵,寂寞曾說可以代替你遺失的情人,寂寞也說可以陪你直到天亮,寂寞甚至說過可以為了你無所不在,寂寞是這般不計代價的付出,不畏日夜風雨的如影隨形,你,根本無須特意去惹惱寂寞。

不過到底是寂寞惹惱你還是你惹惱了寂寞?

人群的移動太快,迫使你無法一一去記住每一張臉,如同你無法一一記得,何時寂寞開始無孔不入的滲入你的生活經驗,昨夜?去年秋天?上上個情人說分手時?還是那次海邊的夕陽?人群移動太快了,那種快的感覺,就好像你剛有睡意時,房間窗外的天空漸漸亮起一般。

東區鬧區,如果在這便利商店前椅子上睡著了,多可笑。

房間裡的安靜,床頭音響所發出的催眠曲,甚至那假裝有效的睡眠藥物,都不敵這街道人群的吵雜來的有效。是人群給了你莫名的安全感,讓你可以暫時離開寂寞,縱使只是暫時的,活生生的你,還是需要睡眠,有多久沒有好好睡上一覺了。

你在椅子上,身體微微地傾躺下,眼睛就將在下一秒闔上,你是多需要一場睡眠來忘卻寂寞。此時此時,睡眠比可笑還要迷人。

不過……。

不過在你闔上眼之前,你之前的情人和他現在的情人,在你面前走過。他們牽手、嘻笑,甚至連你的可笑都無法吸引他們的目光。

到底是,寂寞惹惱了你?還是,你惹惱了寂寞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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